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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事年终奖66万而我一分没有,我平静接受,回家关机睡觉,第2天醒来手机显示127个未接电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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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事年终奖66万而我一分没有,我平静接受,回家关机睡觉,第2天醒来手机显示127个未接电话

年会上,那个连Excel公式都还要问我的关系户小陈,举着66万的现金支票,踩着红毯,享受着全场的欢呼。而坐在角落里、工号003的我,被老板当众点名批评“缺乏狼性、混吃等死”,年终奖一分没有。

面对这羞辱性的一幕,我没有掀桌子,也没有辩解。我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,平静地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块凉透的红烧肉,然后起身离场。

回到家,我给生病的母亲擦了身,给儿子的补习班续了费,然后关掉手机,像个没事人一样睡了个好觉。

谁也没想到,仅仅过了不到12个小时。

第二天早上,当我被窗外的阳光晃醒,打开手机时,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27个未接电话。

01

我叫张伟,今年42岁。

在这个只有冬夏、没有春秋的滨海城市,我像一颗生了锈的螺丝钉,在“宏达科技”这家公司里,整整拧了十二年。

腊月二十六,公司的年终盛典在五星级的万豪酒店举行。

宴会厅里暖气开得很足,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,照在每一个盛装出席的员工脸上。年轻的女同事们穿着露背的晚礼服,男同事们梳着油头,空气中混合着昂贵的香水味、酒精味和食物的香气。

唯独宴会厅最角落、靠近上菜口和厕所过道的一张圆桌,气氛冷清得有些尴尬。

我坐在最靠边的位置,身上那件深灰色的西装是六年前买的,那时候我还没发福,现在扣子扣起来有些勒肚子。袖口磨出了毛边,我特意往里缩了缩,生怕被路过的同事看见。

桌上摆着精致的冷盘,但我一口没动。

就在半小时前,我收到了妻子刘梅发来的微信。

是一张医院的缴费单照片。

“大伟,妈的透析费该交了,医院催了两次。还有,小宝寒假的奥数班和英语班一共要八千,老师说今天最后一天报名,不然名额就没了。你……年终奖发了吗?”

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,和妻子小心翼翼的语气,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,最后只回了三个字:“快了,等。”

我是公司的技术总监,也是跟着老板王总创业的元老,工号003。

按理说,我是这个公司的功臣。

十二年前,王总还是个骑着电动车跑业务的小老板,我辞掉了国企的铁饭碗,降薪跟着他干。我们在漏雨的地下室里写代码,饿了就吃泡面,困了就睡纸板。那时候王总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老张,等公司上市了,咱们兄弟平分天下,我让你住别墅,开豪车!”

这一晃,十二年过去了。

王总确实住了别墅,开了宾利。

而我,还开着那辆十年前买的二手帕萨特,车窗升降还有点卡顿。

我端起面前的茶杯,喝了一口早就凉透的茶水。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,激起了那常年加班熬出来的老胃病,一阵隐隐的抽痛。

02

“下面,到了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!”

舞台上,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高保真音响,震得我耳膜发麻,“让我们隆重请出今年的‘年度功勋人物’!他带领团队拿下了千万级政务云项目,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利润!他就是——市场部总监,陈浩!”

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厅。

在刺眼的追光灯下,二十六岁的陈浩梳着韩式纹理烫,穿着修身的高定西装,满面红光地走上舞台。他步伐轻盈,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狂傲。

老板王总亲自上台颁奖。

那是一个巨大的、特制的红色信封,还有一个写着夸张数字的泡沫支票牌。

“660,000元!”

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个数字。

全场沸腾了。六十六万,在这个二线城市,相当于普通人五六年的工资,甚至够付一套小两居的首付了。

台下的惊叹声此起彼伏。

“天呐!这么多!”

“陈总太牛了!跟着陈总混果然有肉吃!”

王总拍着陈浩的肩膀,接过话筒,满脸堆笑:“陈浩啊,虽然年轻,来公司才两年,但有冲劲,有狼性!这次政务云的项目,要是没有陈浩在前线陪客户喝酒、搞关系,咱们公司根本拿不下来!这66万,他拿得理所当然!大家说对不对?”

“对!!”台下的员工们齐声高呼。

我在角落里,看着台上那副“将相和”的画面,看着陈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心里像被人塞了一把碎玻璃,生疼。

那个政务云项目,明明是我带着技术团队熬了整整大半年,通宵达旦地写方案、搭架构、做测试。

项目验收的前一周,服务器突然崩溃,是我在机房里住了四天四夜,靠着红牛和速效救心丸,一行一行代码地排查,才在最后一刻救回了数据。

而陈浩做了什么?

他只是在项目签约那天,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,上去签了个字,喝了杯庆功酒。

仅仅因为陈浩是王总的小舅子。

仅仅因为王总想把公司变成家族企业。

所有的功劳,就都成了他的。

03

我的胃更疼了。

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,倒出两粒胃药,干咽了下去。

这时候,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

是房东发来的短信:“张先生,下个季度的房租该交了。最近这一片房价都涨了,房租我也得涨五百,你看要是行就把钱转过来,不行我就挂中介了。”

我看着短信,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。

四十二岁,租房住。

因为五年前,母亲查出了尿毒症,父亲又中风偏瘫。为了给二老治病,我卖掉了那套唯一的两居室,搬到了这个老破小的出租屋里。

每个月的工资,刚到手就要被拆分成好几份:母亲的透析费、父亲的护工费、儿子的补习班费、房租、生活费……

我就像个走钢丝的人,身上背着千斤重担,脚下是万丈深渊。哪怕一阵微风吹过,都能让我粉身碎骨。

我本来指望着今年的年终奖。

半个月前,王总还在办公室里跟我说:“老张啊,今年辛苦了,政务云那个项目你居功至伟,年底我不会亏待你的,至少这个数。”

他当时伸出了两根手指。

二十万。

有了这二十万,我能把欠亲戚的钱还上一部分,能给母亲换个好点的国产药,能给儿子买双他心心念念的球鞋,还能给妻子买件像样的新大衣——她那件羽绒服,已经穿了五年,袖口都磨白了。

我满怀期待地等着。

直到这一刻,看着台上举着66万支票的陈浩。

04

颁奖还在继续。

王总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。他的话锋突然一转,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,眼神变得有些严厉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,穿过几十张桌子,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我。

“奖金发完了,下面,我们还要谈谈公司的问题。”

王总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虽然我们公司业绩很好,但内部也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。有些老员工,仗着资历老,工号靠前,就觉得自己端上了铁饭碗。占着位置不干事,思维僵化,缺乏进取心,甚至成为了团队前进的阻碍!”

宴会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
“技术部,作为公司的后勤保障部门,今年不仅没有推出任何创新产品,反而在配合市场部的工作中推三阻四,效率低下!我一直强调‘狼性文化’,可我们有些人,却活成了‘老白兔’!”

王总的声音陡然提高:“为了警醒大家,打破大锅饭,经过公司高层决定,今年的年终奖考核中,技术总监张伟,绩效评定为D级!年终奖——零!”

“不仅如此,还要通报批评,扣除第一季度绩效工资!”

轰——

这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,在人群中炸响。

几百双眼睛刷地一下,全部集中到了角落里的我身上。

有同情的,有幸灾乐祸的,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

“天哪,张总监可是元老啊,一分钱没有还被扣钱?”

“太惨了吧……这简直是逼人走啊。”

“活该,谁让他平时那么严肃,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,连陈总的面子都不给。”

我坐在那里,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。

绩效D级。

这是公司成立十二年来,从未有过的评级。通常只给那些严重违纪或者旷工的人。

我兢兢业业十二年,几乎以公司为家。为了省钱,我在公司食堂吃了十二年的盒饭;为了维护系统稳定,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,哪怕是半夜三点,只要报警响了,我五分钟内必上线。

我的头发掉了大半,我的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,我的胃溃疡反复发作。

现在,这些付出,在老板嘴里,成了“占着茅坑不拉屎”。

坐在我旁边的几个年轻技术员,尴尬地低下了头,有的甚至把椅子往外挪了挪,生怕被波及。

我的手指死死捏着保温杯,指节泛白。

愤怒吗?

当然愤怒。我想冲上台,把那个茶杯摔在王总脸上,大声质问他:如果没有我,你的政务云能跑起来吗?如果没有我,公司的核心数据还在吗?

但我没有。

我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,想到了等着交学费的儿子,想到了还在等我回家吃饭的妻子。

中年人的崩溃,是需要计算成本的。

如果我现在闹翻了,下个月的工资就没了,母亲的透析就要停,儿子的补习班就要断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松开手,慢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把那股涌上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。

05

颁奖典礼结束,进入了自由敬酒环节。

陈浩端着红酒杯,带着一身酒气和傲气,特意绕到了我这一桌。

“哎呀,张哥!不好意思啊,今天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
陈浩假惺惺地叹了口气,脸上挂着那种胜利者特有的、虚伪的同情,“姐夫……哦不,王总也是为了公司好。现在是互联网时代,你们那种老一套的技术思维,确实跟不上趟了。公司要发展,就得换血。你说是吧?”

我慢慢地抬起头,看着眼前这张年轻、狂妄的脸。

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那抹轻蔑。

“陈总说得对。”我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出奇的平静,“公司确实需要新鲜血液。”

“哎!这就对了嘛!”陈浩得意地大笑起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张哥啊,你也别灰心。虽然年终奖没了,但公司食堂的饭还是管够的嘛!哈哈哈!来,这杯酒我敬你,感谢你给咱们年轻人腾位置!”

陈浩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,然后将空杯口朝下,还在我面前晃了晃。

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。

我看着那个空酒杯,又看了看远处正冷眼旁观的王总。

突然,我笑了。

不是那种无奈的苦笑,而是一种释然。

我拿起筷子,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已经凉透的红烧肉,放进嘴里,慢慢地咀嚼。

肉很硬,很油,很难吃。

但我还是把它咽了下去。

吃完这块肉,我抽出一张纸巾,仔细地擦了擦嘴。

然后,我提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,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西装下摆。

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,我没有看任何人一眼,径直推开宴会厅厚重的大门,走进了冬夜的风雪中。

06

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十一点。

屋里留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。妻子刘梅还在缝补那件旧羽绒服,听到开门声,赶紧迎了上来。

“回来了?吃饭了吗?锅里有热粥。”

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,我那颗在宴会厅里冻僵的心,终于回暖了一些。

“吃过了,公司吃的挺好。”我撒了个谎,不想让她担心。

“那个……年终奖……”刘梅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口。

我正在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
“今年公司业绩不好,大家都没有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,“不过没事,工资照发。妈的药费我明天想办法,先找老李借点。”

刘梅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,但很快又掩饰过去:“没事没事,没有就没有吧。咱们省着点花,只要人好好的就行。你这一年太累了,早点洗洗睡吧。”

我点点头,走进卧室。

看着熟睡的儿子,看着他书桌上贴着的“我要考清华”的便利贴,我的眼眶有些发酸。

我洗了个澡,躺在床上。

刘梅已经睡着了,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

我拿过手机。

微信群里,消息还在疯狂地跳动。大家还在疯狂地拍陈浩的马屁,红包雨下个不停。

“陈总威武!”

“那个老张早就该滚蛋了,平时让他改个需求推三阻四的。”

“技术部以后还得听陈总的!”

看着这些平日里对我毕恭毕敬的同事,看着他们此刻那副趋炎附势的嘴脸,我内心毫无波澜。

我点开通讯录。

找到“王总”和“陈浩”。

拉黑。

然后,我打开了那个我维护了十二年的公司系统后台APP。

那个系统,是我像养孩子一样,一行代码一行代码敲出来的。它的每一个漏洞,每一个后门,每一个只有我知道的逻辑锁,我都烂熟于心。

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。

然后,我点击了“退出登录”。

接着,我卸载了APP。

做完这一切,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
十二年了。

我是该歇歇了。

我按下手机的电源键,选择了“关机”。

世界彻底清静了。

07

这一觉,我睡得格外沉。

没有了半夜的报警电话,没有了服务器宕机的噩梦,没有了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。

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,在球场上奔跑,风吹过耳边,自由自在。

直到第二天早上,一缕阳光刺破窗帘,照在我的脸上。

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。

上午十点。

天呐,我竟然睡到了十点。

往常这个时候,我已经处理了几十个邮件,开了两个晨会了。

我伸了个懒腰,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响。

刘梅已经去上班了,桌上留着早饭和一张字条:“粥在锅里,记得吃药。”

我慢悠悠地起床,刷牙洗脸,喝了粥。

然后,我走到床头,拿起昨晚关掉的手机。

按下开机键。

屏幕亮起的瞬间,手机突然开始疯狂地振动。

“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”

那振动持续了整整五分钟,像是手机都要炸开了一样,烫得吓人。

我愣住了。

等手机终于平静下来,我定睛一看。

屏幕上赫然显示着:

127个未接电话!

999+条微信消息!

未接电话里,有几十个是公司技术部的小刘打来的,有几十个是行政部打来的。

而最多的,是王总。

他一个人,就打了68个!

从早上八点开始,平均每两分钟一个!

这是怎么了?公司炸了?

就在我疑惑的时候,手机屏幕再次亮起。

又是王总打来的。

我犹豫了一下,滑下了接听键。

还没等我把手机放到耳边,听筒里就传来了王总声嘶力竭、甚至带着哭腔的嚎叫声,那声音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高高在上,反而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:

“老张!张哥!祖宗!你可算开机了!!”

“你快回来吧!我给你跪下了!求求你快回来吧!!”

“出大事了!政务云系统全线瘫痪了!市里的领导就在我办公室拍桌子要抓人!数据全没了!陈浩那个废物什么都干不了!”

08

听筒里,王总的咆哮声震耳欲聋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。

我把手机拿远了一些,掏了掏耳朵,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:“王总,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?我记得昨天在年会上,您当着全公司的面宣布,我是‘缺乏进取心’的D级员工。政务云那种高大上的项目,不是有您的‘狼性’销冠陈浩负责吗?找我这个‘老白兔’干什么?”

“老张!我的亲哥!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气话!”王总急得嗓子都破音了,“陈浩那个废物懂个屁的技术!他连服务器后台怎么进都不知道!现在市里的领导就在会议室坐着,脸都黑成碳了!数据一片空白!要是半小时内恢复不了,我就得因‘重大责任事故’进局子!公司就要破产清算!”

“哦,这样啊。”我端起桌上的小米粥喝了一口,不紧不慢地说,“可是王总,我已经离职了。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,已经把工牌扔在垃圾桶里了。我现在是无业游民,正在家休养身体呢。”

“离职手续还没办!你还是公司的人!”王总吼道,随即又立刻软了下来,变成了哀求,“老张,我知道你心里有气。只要你现在回来,年终奖我给你补!66万!不,我给你80万!以后技术部你说了算,陈浩我让他给你端茶倒水!”

听到“80万”,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如果是昨天,这80万能让我感激涕零,能救我全家的命。

但现在,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

“王总,”我放下勺子,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“昨天陈浩拿奖金的时候,您说他是功臣,我是阻碍。现在出事了,想拿钱买我的尊严?您觉得,我张伟的脸,就这么不值钱吗?”

“那你到底要怎么样?!你要多少钱你开口!”王总崩溃了。

“这不是钱的事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这是规矩。我现在回去,不是员工,是‘外部技术专家’。既然是请专家救火,那就得按市场价。一口价,两百万劳务费,税后。先打款,后干活。”

“两……两百万?!”王总倒吸一口凉气,“你这是趁火打劫!”

“嫌贵?”我笑了,“政务云项目违约金是五千万,外加您的商业信誉和牢狱之灾。两百万买您的身家性命,贵吗?王总,现在是十点一刻,距离您说的‘半小时’大限,还有不到十五分钟。您每犹豫一秒,离监狱的大门就近一步。”

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能听到王总粗重的喘息声,还有旁边陈浩惊慌失措的哭喊声:“姐夫……怎么办啊姐夫……”

“给!我给!”王总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,“财务!马上转账!两百万!立刻!马上!”

“还有,”我慢条斯理地补充道,“我要陈浩在公司大群里,发一段不少于五百字的道歉信,置顶一个月。承认是他抢功冒领,承认是他无能导致系统瘫痪。少一个字,这活儿我不接。”

“写!让他写!现在就写!”

挂断电话,不到三分钟。

“叮”的一声。

银行短信提示:【您尾号6789的账户,入账人民币2,000,000.00元。】

看着那一串长长的零,我转头对正在厨房洗碗、一脸担忧的刘梅说:“老婆,换衣服。今天带你去买那件你看了三年的大衣。还有,给妈把最好的进口药换上。”

“啊?你……你要去公司?”刘梅擦着手走出来。

“去。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
我站起身,穿上那件旧西装,整理了一下领带。

这一次,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社畜。

我是去救他们的命,也是去要他们的命。

09

当我开着那辆破帕萨特到达公司楼下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恍惚。

平日里对我爱答不理的保安队长,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帮我拉开车门,甚至还敬了个礼:“张总!您可算来了!王总都在大堂等十分钟了!”

走进大堂,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总,此刻像个门童一样站在电梯口。看到我,他眼睛一亮,几乎是扑了过来,一把抓住我的手。

“老张!老张你终于来了!”

他的手全是冷汗,在那身昂贵的西装上擦了又擦。

我抽出手,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“带路。”

一路来到顶层会议室。

门一推开,里面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。

长条形的会议桌一侧,坐着三个面色铁青的领导,正不停地看表。另一侧,公司的几个副总垂头丧气,像一群待宰的鹌鹑。

而那个昨天还不可一世的陈浩,此刻正缩在角落里,对着笔记本电脑瑟瑟发抖,头发乱成了鸡窝,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巴掌印——看来王总已经“教育”过他了。

“这就是你们说的技术专家?”为首的领导看了一眼我这身寒酸的打扮,眉头皱了起来。

“是是是!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定海神针张总工!政务云的核心架构就是他搭的!”王总赶紧赔笑。

我没理会他们的寒暄,径直走到陈浩面前。

陈浩看到我,像是看到了鬼,又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,嘴唇哆嗦着:“张……张哥……”

“起开。”

我只说了两个字。

陈浩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让出了位置。

我坐在那把还有些温热的椅子上,手指触碰到键盘的那一刻,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。

屏幕上是一片刺眼的红,全是报错代码。

【Error 503: Service Unavailable】 【Database Connection Timed Out】

我扫了一眼日志,心里就有了数。

这不是什么黑客攻击,也不是什么硬件故障。

这是典型的“蠢货操作”。

政务云系统为了保证数据安全,设置了一套复杂的动态密钥机制。这套机制需要每48小时进行一次人工握手维护,否则系统会判定为“无人值守”或“遭受劫持”,自动启动熔断保护,锁死所有数据接口。

以前,这个动作都是我每天早上到公司做的第一件事。

而昨天,陈浩这个所谓的“项目负责人”,拿了钱,喝了酒,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。再加上他根本不懂底层逻辑,今天早上发现登不上去,就用管理员账号强行重置,结果触发了更高一级的防御机制,导致全线崩溃。

“张工,怎么样?能修吗?”王总凑过来,小心翼翼地问,声音都在发抖。

我瞥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能修。但我有个问题想问陈总监。”

我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陈浩:“昨天你在台上说,这项目是你跑断腿拿下来的,技术难点也是你解决的。怎么,连个最基本的‘动态密钥握手’都不知道?”

陈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,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“我……我忘了……”

“忘了?”我猛地一拍桌子,吓得所有人一哆嗦,“这是国家级的政务系统!你一句忘了,差点让几百万市民的数据丢失!你那66万奖金里,就没有一分钱是用来买脑子的吗?!”
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。

那位领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,他冷冷地看了王总一眼:“王总,这就是你说的‘狼性’人才?我看是‘狗熊’还差不多。”

王总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他狠狠地瞪了陈浩一眼,恨不得当场把他掐死。

10

骂归骂,活儿还得干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十指在键盘上飞舞。

其实,修复这个问题对我来说,并不难。因为这套防御机制本来就是我写的,后门在哪里,备用密钥是什么,都在我脑子里。

但我并没有急着修好。

我故意打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命令行窗口,输入了一串串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代码,让屏幕上绿色的字符像瀑布一样流淌。

我要让他们看着,看着他们眼中的“废物”,是如何掌控他们的生死的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王总在旁边急得团团转,好几次想开口催,又不敢。

终于,在最后期限还剩三分钟的时候。

我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。

“嗡——”

机房里传来服务器重新启动的低鸣声。

屏幕上那些红色的报错框,像多米诺骨牌一样,一个接一个地变绿。

【System Rebooting...】 【Data Restored...】 【Connection Successful.】

当那个熟悉的蓝色登录界面重新出现在大屏幕上时,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。

“好了!好了!数据都在!”一个副总激动得差点哭出来。

那位领导紧绷的脸也终于松弛下来,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:“看来你们公司还是有能人的。这位张工,技术过硬,临危不乱,不错。”

王总瘫软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:感激、愧疚、恐惧,还有一丝讨好。

我合上电脑,站起身。

“王总,幸不辱命。”

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拿起放在桌角的公文包,“两百万的服务结束了。告辞。”

“哎!老张!别走啊!”王总反应过来,一把拉住我,“中午一起吃饭!领导也在,咱们好好喝一杯!之前的事都是误会,你回来吧,副总的位置给你留着!”

我看着他那张堆满假笑的脸,只觉得恶心。

“误会?”

我轻轻拨开他的手,“昨天在台上,你说我是‘混吃等死’的时候,是误会吗?把我的年终奖给陈浩的时候,是误会吗?”

“王总,杯子碎了,粘起来也扎嘴。人心凉了,再热的酒也暖不回来。”

“至于副总……”我看了一眼角落里还在发抖的陈浩,“您还是留给您的好舅子吧。毕竟,他狼性十足,我这个老兔子,高攀不起。”
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。

身后,是王总尴尬的呼喊声,和领导严厉的质问声:“王总,关于这次事故的责任人,以及贵公司的人才任用机制,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下合作关系了……”

11

走出公司大楼,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。

我掏出手机,看到了一条微信提示。

是公司大群的消息。

陈浩发了一条长文:【我是陈浩。在这里,我要向张伟总监,以及全公司同事道歉。因为我的无知和贪婪,冒领了属于张伟总监的功劳……我是个无能的废物……】

看着这段文字,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感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。

我退出了群聊,删掉了王总的微信。

然后,我去了滨海市最好的商场。

我给刘梅买了一件两万块的羊绒大衣,给儿子买了一双限量版的球鞋,给母亲买了一整年的进口靶向药。

刷卡的时候,手不抖了,心不慌了。

回到家,刘梅看着我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,吓得脸都白了:“大伟,你……你不会去抢银行了吧?”

我笑着把银行卡余额给她看。

“两百万?!天呐!这……”刘梅捂着嘴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
“这是我应得的。”我抱住妻子,眼眶也湿润了,“老婆,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。从今天起,咱们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。”

那天晚上,我们家久违地吃了一顿大餐。

母亲的精神头也好多了,拉着我的手说:“儿啊,妈知道你有本事,妈这病要是拖累你,妈就不治了。”

“妈,您说什么呢。”我给母亲夹了一块鱼,“咱们有钱了,治!不仅要治,还要治好!您得长命百岁,看着孙子考大学呢。”

屋里的灯光很暖,家人的笑脸很真。

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。

12

然而,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。

宏达科技的噩梦,才刚刚开始。

虽然系统修好了,但那是“一次性”的。

我离开的时候,虽然没有留后门,但也带走了我脑子里所有的维护经验和底层逻辑。

那套复杂的架构,除了我,没人能玩得转。

一个月后,我听说宏达科技又出事了。

政务云二期项目招标,因为之前的事故,甲方对宏达失去了信任,直接把他们踢出了名单。

而那个陈浩,因为在群里发了道歉信,成了全行业的笑柄。再加上他在项目期间虚报费用、吃回扣的事被审计查了出来,王总为了自保,不得不大义灭亲,把他送进了局子。

听说陈浩被带走那天,哭得像条死狗,抱着王总的大腿喊“姐夫救我”,可惜王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失去了政务云这个大单,宏达科技的资金链断裂。

王总为了填补亏空,卖掉了那辆宾利,抵押了别墅。他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,换着号码打,发短信忏悔,说他错了,说只要我回去,给我一半的股份。

我一个都没回。

对于一个在寒冬里把你的衣服扒光的人,春天来了,没必要再给他送炭。

半年后,宏达科技申请破产重组。

那个曾经在年会上风光无限的公司,像一座沙雕,在浪潮中轰然倒塌。

倒闭那天,我去原来的楼下办社保转移手续。

正好碰到了抱着纸箱子走出来的王总。

短短半年,他老了十几岁,头发全白了,背也驼了。

看到我,他愣了一下,眼神里满是羞愧和悔恨。

“老张……”他嗫嚅着,似乎想说什么。

我停下脚步,看着他。

“王总,保重。”

我只说了这四个字,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新车——那是一辆崭新的奥迪A6。

错过的公交车可以再等,但错过的人心,永远回不来。

13(结局)

离开宏达后,我没有再去找工作。

我用那两百万作为启动资金,注册了一家自己的技术咨询工作室。

凭借着在这个行业十二年积累的口碑和硬技术,生意竟然出奇的好。

以前那些宏达的客户,听说我单干了,纷纷找上门来。

“张工,我们就信你的技术!以前跟宏达合作,就是冲着你去的!”

“就是,那个陈浩懂个屁!现在好了,直接跟你对接,我们更放心!”

不到一年,我的工作室就扩成了二十人的小公司。

我招人的第一条原则就是:不谈“狼性”,只谈“人性”。

我给员工买五险一金,从不强制加班,年终奖写进合同里,实打实地发。

因为我淋过雨,所以我想给别人撑把伞。

年尾的时候,我也办了一场年会。

没有五星级酒店,没有豪车红毯,就在公司楼下的海鲜酒楼。

大家围坐在一起,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,喝着啤酒。

我端起酒杯,看着这些跟着我打拼的年轻面孔,感慨万千。

“兄弟们,今年大家辛苦了。”

“年终奖我已经发到各位卡里了。不多,每人多发三个月工资。明年咱们好好干,争取每个人都能在滨海买上房!”

“谢谢张总!”

“张总威武!”

欢呼声中,我喝下了一杯酒。

酒很辣,但心很热。

晚上回到家,儿子拿着一张奖状扑进我怀里:“爸爸!我奥数比赛拿了一等奖!”

刘梅穿着那件羊绒大衣,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盘饺子:“回来啦?快趁热吃。”

母亲坐在沙发上,气色红润地看着电视。

我看着这一切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四十三岁,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。

我不感谢苦难,也不感谢那些羞辱我的人。

我只感谢那个在绝望中没有放弃底线、在低谷时依然保持尊严的自己。

那127个未接电话,是我人生中最动听的铃声。

它提醒我:

这世上,没有谁离不开谁。

但有本事的“老实人”,永远不会被时代辜负。

当你手里握着不可替代的“金刚钻”,你才有资格,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,挺直腰杆,大声说“不”。

声明:本文为虚构故事。情节、人物、地点皆为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